当地时间1月8日凌晨，美军驻伊拉克阿萨德空军基地和埃尔比勒基地遭到导弹袭击。伊朗伊斯兰革命卫队称，这是对美国暗杀苏莱曼尼做出的回应，也是一种自卫。与此同时，伊朗承诺会在美国进一步进行攻击情况下，做出更多反应。此次伊朗的报复行动较为“温和”，美方也在随后的回应中强调袭击未带来人员伤亡、淡化袭击事件的影响，显示美伊都不希望危机进一步升级到失控地步。

　　特朗普刻意淡化袭击重要性

　　北京时间9日凌晨，特朗普在华盛顿发表全国讲话，回应伊朗的袭击行动。

　　在讲话中，特朗普开门见山，强调“美国人应该感到高兴，伊朗袭击没有造成美军人员伤亡，美军基地受到的损失很小”，“我们不想动用军队，美国力量，包括政治和军事力量已经构成最好的威慑”。

　　这句话显然是在强调伊朗的报复行动并无严重影响，不必为此采取过激反应。CNN甚至分析认为，特朗普针对伊朗袭击的最新表态说明：美方将不会有军事回应。

　　从特朗普此次讲话来看，他似乎在刻意淡化伊朗发动此次袭击的重要性，缓解紧张气氛。原因也很清楚，他本人在国内遭遇了来自民主党更大的压力，加之伊拉克日前通过要求外国军队撤出的法案，令驻伊拉克美军陷入被动。与此同时，中东地区也出现反美情绪新一轮高涨，导致一些美国盟友担忧自身安全，例如德国日前已撤出在伊拉克的部分士兵，英国也正在制定从伊拉克撤军的紧急方案。

　　这些因素都促使美国做出必要的策略调整。因此，特朗普虽然强调将保持对伊朗实施严厉的经济制裁，但也表示“美国已经做好准备拥抱我们所有人都寻求的和平”。

　　伊朗采取“对等性报复”行动

　　在伊朗发动此轮袭击前，外界都在揣测伊朗会以何种形式展开对美国的报复行动。据报道，伊朗最高国家安全委员会秘书阿里沙姆哈尼表示，伊朗正在考虑13种报复方式。此前，伊朗通过不同渠道释放信息称，会亲自实施报复，不会假借他人之手，并将控制袭击规模。

　　袭击发生后，伊朗外长扎里夫表示，伊朗只是采取了其认为合乎比例的措施，并不寻求战争升级。

　　可以说，伊朗此次选择打击目标和时机都有精细考量。此前，苏莱曼尼在伊拉克被“定点清除”，伊朗因此也选择打击美军在伊拉克的军事基地，时间则选择在为苏莱曼尼在德黑兰举行葬礼之后。据以色列媒体报道，袭击发生地并不是美军人员集中的区域。

　　依据这些信息，此次袭击行动目标明确但规模有限，可被视为伊朗在采取“对等性报复”措施，传递出相对克制的信号。伊朗实施这一袭击的目的主要是兑现复仇誓言，并非要造成美军大量人员伤亡，致使事态恶化与危机升级，进而产生新的战端。

　　美伊都不希望危机失控

　　虽然美国方面也在猜测伊朗发动此次袭击很可能是“声东击西”，目标是转移美国视线，策划更大行动，但从美伊双方面临的内外部处境看，两国都不希望危机进一步升级到失控地步。

　　从美国方面看，2020年是大选年，特朗普几乎不可能主动挑起对伊战争。国内以佩洛西为代表的民主党人在国会批评特朗普“欠缺考虑的行动”，借此穷追猛打，使他处于相当被动的局面。同时，美国国内多个城市出现反战游行，也会影响特朗普的民意支持度。可以推测，在伊朗袭击没有造成重大人员伤亡的情况下，特朗普将不会轻易选择强硬报复行动，相当于对此前的决策进行一次自我“纠偏”。

　　从伊朗方面看，由于此前受美国制裁影响，国内经济状况表现不佳。在此情况下，一旦与美国发生正面的严重冲突，伊朗经济将会遭受更为沉重的打击，经济社会稳定也将面临更大考验。不过，面对苏莱曼尼身亡引发的国内民众情绪，伊朗又必须采取必要的回击行动。可以说，此次报复性袭击，是伊朗高层权衡利弊做出的审慎选择。

　　未来，虽然美伊双方都不希望局势进一步恶化，但苏莱曼尼之死还是使美伊关系转圜余地变小，在部分敏感问题上的沟通机制将陷入僵化局面。苏莱曼尼之死，已使伊朗对美国产生更大的不信任，美伊双方就伊核问题展开和谈面临重重困难。作为对抗制衡手段，伊朗还将充分利用此次事件，进一步催化中东国家民众对美国的反感，使美国丧失在中东保留驻军的合法性。

　　（作者丛培影 系亚太智库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