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鼓楼医院援武汉第一医院医疗队、第五护理组组员 郑侠
2月20日
20日凌晨0:00,我们如往常一样,开启了新一轮夜班。夜晚的武汉特别安静,只有红绿灯不停闪烁,已经熟悉的司机师傅载着我们一路畅通无阻的赶往医院,15分钟就到达了武汉市第一人民医院,
进了工作人员的通道看到很多战友,这些医疗队有来自广东的、哈尔滨的、江苏的……带着口罩,我看不清她们的面容,我不知道她们是谁,但我知道,她们为了谁。这个时间的急诊,要在往日,也是人来人往的,但这会儿非常安静,偌大的急诊大厅,轻声说话都会有回声。
如往常一样,我们迅速穿好防护服,提前了15分钟进舱。我们不敢耽误一分钟,因为我们知道,早接班一分钟,舱内的同事们就能早一点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12床今天下病危了,就在昨天,他还拉着我的手问我,听说球蛋白对身体好,他能不能也用一些球蛋白?他说他想早一点回家。那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患者,他们看起来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他们是别人的儿子,别人的丈夫,别人的父母,却因为感染了新冠与家人分开,忍受分离之苦。
今天我见到他时,他用了V60呼吸机。这台呼吸机是我们医疗队千里迢迢从南京带过来的,果然不负众望,用了呼吸机后他的血氧饱和度一直维持在95%以上。
我进病房时,他还没睡,套在手指上的脉氧探头掉了下来。我把脉氧探头给他套在手指上,拉着他的手说:“今天晚上我值班,早点休息,养好身体才能早点回家。”他似乎认出了我,伸出大拇指,冲我比了个赞。我一下子愣住了,因为带着呼吸机,他没法说话,只能用手势来表示,我心理暖暖的,也伸出大拇指,给他点了赞。他笑了,我也笑了,虽然他看不到我的笑容,但是我知道他一定能够感觉到。
半个小时后,12床的呼吸机叮叮叮报警,我心头一紧,迅速跑过去,原来是他把呼吸机面罩扯了下来。他看到我,不好意思地说:“我想自己起来倒口水喝,你们这么辛苦,不想麻烦你们的,结果这机器出卖了我。”
这个时候,他还在为我们考虑,担心我们太劳累。我心里酸酸的,眼泪差点涌了出来,我使劲憋住眼泪,不敢流泪。因为流泪后,我的防护眼罩就会糊掉,看不清,后面的几个小时就没法工作了。
我没有说话,默默地把水杯倒满,插上吸管,递到他嘴边。他似乎渴了很久,咕咚咕咚一口气喝掉大半杯水。由于喝得太着急,水漏了出来。我拿着纸巾,擦掉他嘴边的水,轻声说:“不要怕麻烦我们,你早点好起来,就可以早点回家见到家人了;所有的人都好起来,我们也可以早点回家了”。我把呼吸机面罩给他调整好,问他:“面罩松紧度合适么?”他又伸出大拇指。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是OK,面罩很合适。
我给他理了理被子,把旁边椅子上尿壶里满满的小便,倒在卫生间马桶里,又仔细的把尿壶冲洗干净,放在他的床旁椅子上。关上门,我不放心,隔着门上的窗户看一眼,他又伸出大拇指,朝我点了个赞,我隔着门,也朝着门内的他,点了个赞。
出来后,我才发现,眼罩模糊了一半,后背也汗湿了。
六点钟回到酒店,天刚亮,黎明的曙光揭去夜幕的轻纱,吐出灿烂的早晨。这么多天,我还没来得及仔细看过这座城市。我打开窗户,迎面吹来清新的空气,我深深吸了一口,顿觉神清气爽,疲惫一扫而光。我多么希望我的12床患者也能如我一样,感受到此刻的美好。
唧唧啾啾,我清清楚楚的听见了一种鸟儿曼妙的歌声,那歌声在空中打了个转,传进我的耳朵,我闭上眼睛,用心感受着这美妙的声音这声音在我心中盘旋,挥之不去。
通讯员 张华勇 柳辉艳
整理 许海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