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新华日报·文艺周刊(第63期)
【视点】
【繁花】
【艺评】
【新潮】
【视点】 深耕大地,描绘新时代精神图谱
——聚焦江苏现实主义舞台创作
为时代放歌,为人民创作,推出更多温润人心、文质兼美的佳作,让人民感受美好、感触温暖、追求梦想。近年来,江苏文艺界不断探索创新,在反映斑斓的社会现实与伟大的时代变迁方面不断拓展题材,现实主义创作蔚然成风,《雨花台》《小镇》《陈奂生的吃饭问题》《国鼎魂》《守岛英雄》等一批现实主义题材剧目登上舞台,纷纷获得中宣部“五个一”、“文华大奖”等重大奖项,体现着江苏构筑文艺精品创作高地的生动实践。
从安特卫普到海牙再到阿姆斯特丹,大型现代淮剧《小镇》今年4月走进欧洲,以一部完整全新的中国现代戏剧,展示现代中国人的精神理想追求与心灵深度,也让淮剧这个江苏地方剧种收获了一批海外“发烧友”。提起欧洲之行,《小镇》主演、省淮剧团团长陈明矿非常激动。近年来,他率领的淮剧团立足地方特色、结合当代生活,创作出了一批内涵深刻、艺术精湛的精品力作。
一部优秀的现实题材作品,不仅要在内容上关注生活、观照现实,更要从思想上直面人生,具有审视社会现实的深度。今年10月,《小镇》的姊妹篇、新创现代淮剧《小城》从盐城来到省城南京,在2019紫金文化艺术节上刮起一阵“《小城》旋风”。延续《小镇》中的“灵魂拷问”作为戏剧矛盾,《小城》故事包含着对社会的洞察、对人性的审视,著名淮剧演员陈澄饰演的肖悦华,作为一位医务工作者,面对爱子交通肇事逃逸,经历人性的斗争,最终作出了良心的选择。
生活不止有“一地鸡毛”,更能从中折射出时代光彩。今年刚刚代表江苏获得第十五届全国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奖的大型原创滑稽剧《陈奂生的吃饭问题》,小人物的命运折射出中国农民生活的巨变。 “吃饭问题”这个千百年来中国农民最看重的问题,成为这部剧的串联主线。农民陈奂生的回忆与现实的交织叙述,让这部现实主义作品以真实的力度,展现新中国成立以来各个重要历史时期的土地、粮食政策和农民生活,体现了时代性的升华。
今年的第十六届文华大奖,全国共有38台剧目角逐这一奖项,最终10部作品获得文华大奖,苏剧现代大戏《国鼎魂》不负众望占据一席。《国鼎魂》呈现的时间跨度长达80多年,讲述了苏州潘氏一族保护并捐赠大盂鼎、大克鼎的故事。这一次,柔美的苏剧成功驾驭了厚重历史感的现代题材,对自身艺术表现力和创造力进行了一次成功尝试和探索。
随着“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已经深入人心,江苏文艺界凝聚共识,在反映斑斓的社会现实与伟大的时代变迁方面不断拓展题材。这些新创的现实主义题材剧目,不但涉及社会诚信、生态保护、乡村振兴等热点,涵盖红色题材、农村题材、都市题材、名著改编等各个层方面,同时还具有浓郁的地域特色。
在2019紫金文化艺术节上,一批现实主义题材作品让观众眼前一亮,赢得了全国专家、业内人士的肯定。原创大型现代淮剧《村里来了花喜鹊》,以一位干了25年临时工的文化站代副站长花喜鹊返乡扶贫的故事为主线,用轻喜剧的形式表现苏北扶贫脱贫这个重大主题。大型原创现代锡剧《云水谣》在“全国时代楷模”王继才事迹基础上,演绎了一曲用生命诠释信仰的人生赞歌。现代扬剧《李银江》,展现的都是敬老院里的平平凡凡小事,却让该剧原型——我省唯一的民政部“孺子牛奖”获得者、盱眙县桂五镇敬老院院长李银江走进更多观众的心里。
“艺术是从生活中萃取出来的。”省扬剧团团长缪勇表示,在《李银江》创作过程中,多次前往敬老院采访、收集素材,8易其稿,才形成了今天的剧本,将李银江30多年里一个个琐碎的故事串联起来。而在省演艺集团京剧院原创现实主义题材剧目《幸福“158”》里,无论是继续工作的退休人员,还是站台上为孕妇接生的惊险一幕,抑或是人工呼吸救老人等故事,都能在南京“158”雷锋服务站找到真实的原型。
人民成为舞台的主角。一呼一吸之间,火热的生活赋予了这些作品以经典品格、精神深度和时代高度。从生活的纹理入手,让一位位舞台上的艺术人物,洋溢着现实的温度,展现了人民喜怒哀乐的真情实感,让观众真切感受着世间大爱和大道,闪耀着时代的光辉。
优秀的现实主义创作,应当以生活为素材,以时代为经纬,善于从当代中国的伟大创造中发现创作新主题,描绘时代的精神图谱。
江苏这片热土拥有众多红色文化遗产资源,孕育了伟大的“恩来精神”“雨花英烈精神”“淮海战役精神”“铁军精神”,是江苏文艺创作构建精神高地的源泉;而在新中国成立七十周年、改革开放四十周年中涌现出的一个个江苏儿女的动人身影,也为文艺创作提供了大量丰富生动的素材。
10月15日晚,由省委宣传部指导、省演艺集团出品的新创歌剧《周恩来》在革命圣地延安成功演出。没有套路化的说教模式,没有脸谱化的拔高,没有刻意的煽情,一个个真实的细节,依托精致的戏剧艺术,穿越时空,让观众感动之余更纷纷感叹:“没想到,歌剧舞台上也能立住中国总理!”
“家就是国,国就是家!”讲述“时代楷模”王继才、王仕花夫妇一朝上岛、一生卫国的话剧《守岛英雄》由省演艺集团话剧院出演。2小时5分钟,这是剧长;32年,这是王继才的守岛生涯。如何呈现?该剧的创新之处在于,在每一幕的幕间,剧组都用很多活动的影像来展现岛外的情况,并穿插不同时代的歌曲,完成了舞台上32年时空流转的构建。在这艺术的时空中,王继才夫妇在寂寞中挑战生命的极限,在清贫中开拓精神的富有,在诱惑中坚守自己的信念,在平凡中走向心灵的崇高,开山岛精神在舞台绽放。
昨日的英雄,化为今日舞台上最动人的形象。今年,省演艺集团锡剧团将董存瑞首次搬上锡剧舞台,让战斗英雄焕发出新的舞台魅力。对于一部以英雄人物为原型的新创剧目来说,真实性不仅包括史料真实、事迹真实,也包括情感真实与逻辑自洽。锡剧《董存瑞》用白描的手法,勾勒出董存瑞从一个懵懂的农村青年成长为一个伟大的爱国主义战士的历程。在董存瑞的饰演者周东亮看来,《董存瑞》不仅是英雄颂歌,也是一个普通人的成长史,希望观众能够通过剧目汲取英雄的力量。
通过现实主义手法的开掘,红色题材有了更生动的感人力量。红色题材创作的一大难题,就在于如何避免人物脸谱化,获得直抵人心的力量。获得第十四届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优秀作品奖的话剧《雨花台》,把雨花台烈士群像搬上了舞台,通过真实感人的故事,让雨花英烈形象从史料中“站”起来。近年来,《雨花台》在各地高校巡演,在青年学子间掀起了一场又一场“红色旋风”。
以现实主义方法和精神把握历史,在更高的维度呈现民族与国家的历史脉络、精神气节,也让历史题材作品有了更加动人的家国情怀、更加丰满的精神内涵。
“面向宝鼎深深拜,你我相守年复年。护鼎自有后来人,一脉相承继先贤。”苏剧《国鼎魂》所弘扬的不仅是大公无私、临危不惧的民族气节,更是“国脉文脉相牵,国运文运相连”的创作理念,整部作品是爱国主义教育的生动素材。昆剧《顾炎武》,以现代方式阐释江苏先贤“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仁者境界、志士情怀,完成了传统戏剧的现代观照。评弹中篇《钱学森》通过评弹这个“中国最美的声音”的挖掘,用娓娓道来的方式,让钱学森的爱国情怀引发更多现代观众的共鸣。省演艺集团京剧院、昆剧院分别推出京剧《梅兰芳蓄须记》和昆曲《梅兰芳当年梅郎》,京昆两种演绎,展示大师风采与气节。
文艺作品所焕发出的人民精神、实践品格与理想光芒,是现实主义的时代魅力。然而,现实题材表现难度高,其创作过程被形容为犹如采摘“带刺的玫瑰”。敢于创新、敢于挑战,正是通过一次次勇敢的艺术实践,才能够让现实主义的创作一次次越过藩篱,爆发出巨大的艺术生命力。
创新难,特别是传统戏曲的表现程式与当代生活有距离,如何来表现现实题材?答案是虔诚地向生活讨“真经”。淮剧《留守村长留守鹅》以苏北农村一个把“吃亏是福”当成座右铭的普通村官为原型,歌颂农村基层干部心为民所想、情为民所系、权为民所谋的高尚品德。全剧以淮剧的形式,向观众徐徐打开了一幅具有浓郁苏北乡土韵味的风情画。“我们剧团每年下乡演出一百多场,成天跟村民在一起,太熟悉他们的一言一行。”讲述农民自己的故事,是团长翟永军对涟水县淮剧团的定位。风俗风情入戏、乡言俚语成词,组织专家研讨,请农民挑刺,28次易稿后才有这部活色生香妙趣横生的作品。
现实题材面临的一个困境是推广难。怎样才能让艺术精品走入千家万户,突破留不住、传不开的“瓶颈”?美国芝加哥歌剧院驻院导演、旅美青年歌剧导演周沫称,今年《拉贝日记》巡演欧洲时,出现了一票难求的盛况,不仅仅是因为剧好,同时也因为采用了商业宣传的模式,学会去“吆喝”。最近,周沫向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捐赠了她的《拉贝日记》歌剧总谱。“这部刚刚结束德国巡演的歌剧,将以影视化的手法将舞台艺术固化下来、流传下去。”作为我省第一部歌剧电影,《拉贝日记》这几日正在江苏大剧院戏剧厅进行紧张的拍摄,以使更多的人了解这段历史。
一部优秀作品,是在获奖后“刀枪入库,马放南山”,还是走近观众、常演常新?11月7日, 以省淮剧团第二代青年演员为主要阵容的“传承版”《小镇》在盐城上演,彰显了艺术精品的勃勃生机,更显示了地方剧种和优秀传统文化的薪火相传。今年6月,苏剧《国鼎魂》夺得文华大奖。刚下颁奖台,就走进校园,助力优秀传统文化在青年学子中生根发芽,成为主演王芳和团员们的日常。近年来,“江苏制造”的舞台艺术精品力作,不仅屡获奖项,更把获奖当作重新出发的起跑线,朝着传世之作的目标坚定前行。
最重要的是,江苏舞台现实主义题材旺盛的创作活力背后,是江苏在机制、政策、平台、人才培养等方面的一系列创新举措。
当前,江苏文艺工作的导向更加鲜明,路径更加清晰、措施更加有力。近年,江苏先后出台了《关于推动文化建设迈上新台阶的意见》《关于推动文化建设高质量走在前列的工作方案》《构筑文艺精品创作高地三年行动计划》等系列政策文件,有力推动文艺领域深化改革创新、保障文艺事业持续繁荣发展。省文化和旅游厅先后制定出台了《关于繁荣舞台艺术的意见》《关于繁荣美术创作的意见》《关于支持戏曲传承发展的实施意见》,并由省政府办公厅转发,其中专门制定有关条款,鼓励和支持现实题材创作。全省各地相继出台配套政策,从资金投入、院团建设、人才培养、市场演出等方面给予现实题材创作政策支撑。2018年,江苏省艺术繁荣发展专项资金、江苏艺术基金、江苏省省级现代服务业(文化)发展专项资金共投入8650万元。苏州设立艺术基金1亿元,南京设立艺术基金3000万元,为现实题材创作提供了前所未有的财政保障。
通过一系列政策扶持和引导,现实题材创作导向在江苏已经蔚然成风。2018年,紫金文化艺术节21台新创参演剧目中,有10台为现实题材剧目,占比近50%。江苏戏剧文学奖获奖剧本,现实题材作品达到70%。江苏艺术基金资助的大型舞台艺术创作剧目,现实题材作品达到15项,占比65%。
“现实主义题材作品紧扣时代脉搏,更容易引发观众思考和共鸣。作为江苏的文艺工作者,我们必须在主旋律和现实题材的创作中,表现出自己的担当和作为。用浪漫主义情怀和昂扬的奋斗精神去关照现实生活!”省演艺集团董事长郑泽云说。
交汇点记者 顾星欣 陈洁
【繁花】 为人民抒写抒情抒怀,“文艺苏军”的行与思 编者按
“文艺是时代前进的号角,最能代表一个时代的风貌,最能引领一个时代的风气。”2019年即将滑响最后的音符,在这一年里,江苏的文艺家们如何把握时代脉搏、抒写时代华章,如何用他们的创作展现中国精神、中国价值、中国力量?本期繁花版特邀6位江苏文艺家代表,听他们娓娓道来——
孙晓云: 书香墨趣中流露自信民族范儿
孙晓云真忙啊!去年,她抄录完的十六万余字“四书”原稿在国家博物馆展出;不久前,她刚拿出三万字行书《中国赋》献礼新中国七十华诞;眼下,她又在考虑新一年的创作计划。“2020年我国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我打算书写一些古代散文名篇,如《桃花源记》《岳阳楼记》,让这些优美深邃的文字以书法面貌展现中国文化的活力,来庆祝这个伟大的时间节点。”
俊逸饱满的字体、传统典雅的书香墨趣、字里行间传递的传统文化精髓,是孙晓云作品带给读者的精神滋养。孙晓云说,“人民需要什么,我就创作什么”。浸淫书法六十年,她在卷帙浩繁的典籍中寻觅书法之于当代的意义,终于从“书以载道”“字如心画”等前人论述中收获了启迪;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文化自信”是“更基础、更广泛、更深厚的自信”,更让她豁然开朗:书法恰恰为传承中国优秀传统文化提供了绝佳载体。“古人的记事、书信、历史、文学创作,都是依靠笔头的书写来完成的,今天我们的传统题材书法创作,正是接通了民族的文脉。”孙晓云说。
文化自信不是喊口号,踏踏实实地传承才有真正的自信。孙晓云更知道,今天书法的实践现状与古人大不相同。她逐渐摸索出“书法新生”的方向:书法创作要和人们的生活、居家、实用相结合,和家庭的书法审美、书法教育相结合,更要和传统文化的传承相结合。换言之,让书法成为每一个中国人的必修课,让每个中国儿童的成长都有书法相伴。
回想起一场场签售会上,绵延百米排队的读者中,有蹒跚而来的白发老人,有家长领着孩子,有风尘仆仆从外地赶来的书法爱好者,孙晓云觉得,精心写下的每一笔都找到了意义。到今年,她已经写了整整六十年;未来,她还要一笔一笔、充满激情地写下去。
周梅森: 以“在场式”写作体现作家担当
从1996年发表《人间正道》,到《人民的名义》热播,再到即将推出的长篇小说新作《人民的财产》和同名电视剧,周梅森始终直面现实,用文艺的形式将剧烈变化的大时代呈现给读者和观众。12月10日,有“全球观众口碑奖”美誉的华鼎奖,在庆祝新中国成立70周年这一特别的年份里,将全国电视剧十佳编剧奖颁给了周梅森,这可以说是对他始终坚持文学“在场主义”立场的充分肯定。
在周梅森看来,一个有责任感的作家,就应该对社会进程中出现的重大社会问题和矛盾给予深刻揭示,就应该有勇气面对真相,并守住良知和道德底线。他说,“既要有悲悯天下的人文精神,也要有高于生活的理想精神和批判精神。”
周梅森出身于大型国企,从一个矿工开始了他的文学人生,他常说自己的文学财富是现实生活的馈赠。无论是写小说还是做编剧,他始终要求自己的作品努力写出一个时代的本质,面对社会真相,既不夸张,也不回避,从各级官员到底层百姓,塑造出一个个让读者和观众喜爱的人物形象,向世人和世界展现当代中国。他说,就是要以文学的名义对社会生活的规律和时代精神予以回应,以深刻理性的文学力量表达一种对历史必然性的认识。
这种力量将在新作《人民的财产》上得以展现。《人民的财产》以一个大型国企的70年为经,以当代社会生活为纬,编织了一幅波澜壮阔的时代画卷。周梅森说,这是一部他积累了几十年、最想写的作品,而至于是否能复制《人民的名义》所取得的成绩,他认为并不那么重要。“我觉得一个作家应该有勇气面对我们当代的社会生活,如果一个作家只对自我负责,只对金钱负责,那么他是写不出好作品的。”
章剑华: 从“故宫三部曲”到“大桥三部曲”
从“故宫三部曲”到“长江大桥建设三部曲”,章剑华的现实题材文学作品总能在当下引起共鸣、感动读者、鼓舞人心。他说:“现在我们的经济发展了,文化还要继续繁荣,当代文化人依然要有这种使命和担当。”
今年9月,章剑华的最新长篇纪实文学《大江之上——长江大桥建设三部曲》在南京首发。该书分别以武汉长江大桥、南京长江大桥、江阴长江大桥为线索,跨越不同的时代背景,全景式展现了长江大桥建设的宏伟图景,凸显了新中国成立70年来的沧桑巨变与伟大成就。新书面世不久,许多地方就邀请章剑华去开分享会,给读者们讲大桥建设的故事、桥梁专家的故事、建桥工人的故事,以及影响了一代人的大桥精神。
“这是我专门为新中国成立70周年进行的主题创作。”谈到这部作品,章剑华说,“长江大桥建设之于中国,是一个圆梦的过程。从第一座长江大桥——武汉长江大桥开始,到如今长江上已经有110余座大桥,长江大桥的建设,折射了新中国工业的发展历程,展示出国家工程的磅礴气势,也反映了中国人民在党的领导下自力更生、奋发图强的精神。”章剑华表示,长江大桥已不仅仅是解决交通问题,它的政治意义、军事意义、经济意义乃至文化意义都很深远。大桥是一个时代的记忆,是城市的标识,也是文化的标志。
在章剑华看来,文学创作一定要聚焦时代、聚焦重大题材,讲好中国故事,这样才能引领社会、鼓舞人民。此前,章剑华还曾创作《故宫三部曲》并获得徐迟报告文学奖。“抗战时期的中国知识分子,为保护故宫文物南迁,不惜牺牲生命,这不仅仅是保护国宝,还是一种文化精神的弘扬,是中国知识分子的民族文化担当和使命。”
章剑华表示,他的下一部作品将聚焦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生动实践,选取江苏几个具有代表性的村庄,细致入微地描绘农民、农业、农村的发展变化,写出一个“小康之路三部曲”。他希望自己能创作出可以代表这个时代、能够流传下去的文学作品。
周东亮: 张开翅膀,必须脚踩大地
12月3日,锡剧电影《紫砂梦》在宜兴徐舍镇一个废弃的老厂房里开机,这已是江苏省演艺集团锡剧团近年来开拍的第五部戏曲电影。今年,周东亮还完成了一部大戏,将战斗英雄董存瑞首次搬上锡剧舞台,拓展了江苏地方戏的红色题材新空间。在周东亮看来,艺术的创新,不只是灵光闪现的“点子”,更是建立在对于当代生活和中国文化传统的深度理解和把握之上。
将废弃的老厂房改造成文化创意园,不少城市都有成功案例,但改成戏曲影视基地在全国还是第一家。如今,由省锡剧团与徐舍镇共同打造的这个摄影棚,不仅成了优质戏曲电影生产的摇篮,成功拍摄了锡剧电影《珍珠塔》和其他地方戏电影,还承接了江苏、广东、天津、甘肃等地许多戏曲院团的舞台布景、舞美制作业务。
在周东亮看来,《紫砂梦》不仅让紫砂、锡剧两项国家级“非遗”“牵起手来”,更是用现代影视手段激活戏曲神韵来诠释现代情思的又一次尝试。“印度电影可以载歌载舞,形成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为大众所喜爱,为什么我们不可以拍摄戏曲电影?戏曲电影走入院线不是梦!”
在戏曲电影路上摸着石头过河的周东亮,不忘将创新的活力注入舞台艺术的创作之中。今年是新中国成立70周年,周东亮将战斗英雄董存瑞的事迹搬上了锡剧舞台。河北人董存瑞开口说无锡话,会不会有违和感?年轻人眼光挑剔,这样的题材他们会买单吗?在周东亮看来,董存瑞不仅仅是载入史册的英雄,更是伴随许多人成长的精神灯塔,这样的题材会给观众带来一种天然的亲切感。的确,看锡剧《董存瑞》,观众们都被带入了那热血沸腾、勇往直前的战争年代;《董存瑞》谱写了一曲具有教育意义与现实意义的英雄赞歌。
“以前进剧院观众都很悠闲,一半看戏,一半闭着眼睛听戏,要让今天进剧场的人们激动、共鸣并不容易。”在周东亮看来,互联网的介入,让观众审美发生了质的变化,传统艺术也必须跟着“变一变”。
艺术可以放飞想象的翅膀,但一定要脚踩坚实的大地。周东亮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观众是要培育的,市场不是一下子就火起来的。试一试,再试一试吧!
陆庆龙: 画笔承载乡愁,笔端对准人民
将乡愁根植于画作,将笔端对准人民。这些年来,江苏美协副主席、南京大学艺术学院美术与设计系主任陆庆龙始终坚持现实主义创作,关注普通百姓生活,在第三届“全国美术奖”公示名单中,他的油画《格桑花开》获得银奖。
“我来自盐城农村,我的乡愁始终根植于质朴而平淡的苏北大地。”1964年出生于射阳的陆庆龙对故乡怀有浓烈的感情。从拿起画笔开始创作的那一天起,苏北的风景、苏北的人们就一直是他最重要的创作题材。蜿蜒的小路、低矮的茅屋、高高的麦垛、广袤的田野……陆庆龙的风景画散发着浓烈的泥土芳香,流露出苏北平原特有的田园风情。陆庆龙用温情的目光打量苏北的一切,与故乡的人们心灵相通,深情守望。
改革开放后,大量苏北农民进入城市,成为农民工群体。陆庆龙的绘画视觉也随之移动。“我是一名习惯于用画笔叙事的人,我一直试图用自己熟悉环境中的人和事与时代对话,将民生用‘原生态’式的方式呈现出来。”陆庆龙说。
在钢筋水泥的都市丛林中,陆庆龙寻觅着迁徙漂泊的乡亲,用画笔记录他们真实的生活状态。在当今中国画坛,以“农民工”为创作题材的画家并非陆庆龙一个,但他的画作却有独特的风格。他常常走到街头、工地、劳务市场,与来自故乡的人们聊天交流,用平视的目光感受他们进入城市后的生活,体验他们初到城市的迷茫、寻找工作的焦虑、劳动间歇的快慰、获得收入的欣喜。《守望阳光》《漂泊》《都市随想》《乡愁》……他的农民工题材作品频频在全国各大美术展中获奖。在他看来,画中的农民工都是自己的父老乡亲、兄弟姐妹,他们自然、坦然地呈现在画面之上,散发着来自乡土的最淳朴的原生态美感。这些具有强烈的真切感与素朴的穿透力的形象,传递着陆庆龙对乡亲的认同与尊重。
“只有与创作对象发出感情交流才能创作出好作品,才能感染他人、照亮心灵。”陆庆龙一直秉承这样的艺术理念。此次获奖的《格桑花开》虽然并非“农民工题材”,却同样倾注了他对藏民的深厚情感。“我将继续坚持现实主义的创作风格,用画笔为人民抒写、为人民抒情、为人民抒怀。” 陆庆龙说。
徐新华: 《小镇》《小城》中见众生百态
近年来,江苏淮剧连获佳绩,《小镇》获得第十五届“文华大奖”,姊妹篇《小城》又在今年10月举行的紫金文化艺术节上大放异彩,并成功入选国家艺术基金2019年度滚动资助项目。这两部剧的创作者,都是编剧徐新华。
“《小镇》《小城》不仅仅是小镇、小城,它是国家、民族、人类社会的浓缩;《小镇》《小城》的人也不仅仅是小镇、小城的人,而是每一个芸芸众生的我们。”谈到这两部现实主义题材淮剧的创作,徐新华如是说。在她看来,现实主义创作,必须反映时代特征并呈现当下的思想价值和意义。
面对诱惑我们该怎么办?经不住诱惑失足以后又该怎么办?是将错就错、遮丑掩盖,还是勇于面对、脱胎换骨?这是《小镇》提出的问题。当个人私利与社会法则发生冲突时,你能否能作出正确的选择,你能否“走过黑暗,走向光明”?这是《小城》留给观众的思考。
将现实题材创作融入当代思考,徐新华认为,剧作者必须要有深邃的思想、敏锐的感知,才能真正去感受生活、感知时代,才能创作出反映时代精神、呈现生活实质的作品。
关注生活、观照现实、直面人生、考问人性,一直是徐新华作品的关键词和精神实质。她笔下的《小镇》,让我们看到了巨额悬赏在一个以道德闻名的千年小镇激起的人心百态;姊妹篇《小城》,展现的则是小城“好人”在面临突发事件时的道德选择和人性探究。
人性里都有善与恶、美与丑、高尚与庸俗的冲突,但人类一直在向着善向着美向着光明的路上苦苦追索。在徐新华看来,好的戏剧创作,在直面问题的同时,最终传递的是对世界的温情和善意,实现人性的救赎和道德的回归。
“戏曲作品给观众带来人生体验、哲理思考的同时还必须具备当代审美意趣,才能在贴近、抓住当代观众的同时,让戏曲这门传统艺术真正得到传承、发展、光大。”如何让思想与内容、传统与现代、范式与自由有机融合,是徐新华眼下正在思考的问题。
交汇点记者 陈洁 于锋 高利平 冯圆芳 徐宁
【艺评】 全国期刊主编、诗人、评论家在宁探讨—— 立足新时代,当代诗歌如何生长
诗人艾青曾说,诗人须以最大的宽度献身给时代,“以自己诚挚的心沉浸在万众的悲欢、憎爱和愿望当中”。而这也是新时代诗歌肩负的使命。12月9日,来自全国各地的文学期刊主编、诗人、评论家齐聚南京,参加由省作家协会主办、《扬子江》诗刊承办的“新世纪新时代诗歌”研讨会,他们共同关心的话题是:立足新时代,当代诗歌应当如何生长?
诗歌与时代从来紧密相连
从兴观群怨的诗教传统,到白居易的“饥者歌其食,劳者歌其事”,直至新文化运动力避陈词滥调、主张“言之有物”的新诗精神,诗歌与社会、时代从来紧密相连。
“新时代需要诗歌。”《诗刊》主编李少君说,“当中国已经成为世界上第二大经济体,综合国力大大增强,文化的作用尤为凸显。想想历史上的盛唐,如果没有杜甫的‘忆昔开元全盛日,小邑犹藏万家室’,没有李白的‘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今天的我们又怎能一窥盛唐气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伟大实践、波澜壮阔的改革开放和人民为实现美好生活的奋斗,这些概念如果不能被文学、被诗歌表达出来,就很难在文学的长河中刻下属于我们这个时代的印记。”
另一方面,当代诗歌注定无法脱离它所置身的新时代,“躲进小楼成一统”。中国作协党组成员、书记处书记、副主席吉狄马加认为,这是由诗歌的本质决定的:“诗歌是一种以凝练、富于韵律的文体,对客观世界、浩瀚宇宙和社会生活进行的心象化了的表达。这也是实现诗歌交流功能的前提:当我们把诗歌变为出版物或是通过网络传播时,我们实际上是要找到它的回声,渴望收获读者的反馈,否则可以不必写诗;而要打动读者、引发共情,我们的创作就必须要书写‘我们’,关心远方的‘他们’,而不是流于小我的无病呻吟。”
在吉狄马加看来,当代诗人们迫切需要思考的话题正是:“作家个体的生命经验,如何更好地和公共话语、人民关切对接起来,让诗歌找到更大的话语空间?正如诗人穆旦,他最好的作品恰恰是那些在民族存亡一线迸发出的歌哭,是‘我要以带血的手和你们一一拥抱’中流露出的同胞之爱。”
放眼世界文学史同样如此。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李建军认为,俄罗斯诗人普希金的伟大固然在于其流露笔端的对生活的挚爱和激情,但更重要的是,他是一个用诗做盾剑来战斗的英雄,始终和人民站在一起,替生活在沙皇奴役下的人们争取做人的尊严,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到诗的真谛,这是真正伟大的诗人的品质。
中国诗歌进入新时代任重道远
然而,中国诗歌进入新时代任重道远。南京师范大学教授何平说:“当今活跃在诗坛上的著名诗人似乎很多,但我们不难发现,今天的‘著名’一词已经很难通向哪一部真正被大众熟悉和喜爱的代表作,‘著名诗人’们并没能在读者心中确立清晰的辨识度。”
何平认为症结在于,今天的有些诗歌已经丧失了对公共事件的参与,人们关切的社会话题很难在诗歌中找到回应。对此,李少君十分赞同:“现在的许多诗人,一方面片面地强调自我的主体性,表达范围非常狭小,另一方面一味沉浸于修辞的游戏。事实上,诗人个人的主体性一定是和民族的主体性,甚至和人类的主体性密切相关的,那些玩味小情小调的诗歌又怎能谈得上有价值、意义和分量呢?”
在《中国诗歌》主编谢克强看来,思考能力的匮乏同样是当代诗歌的弊疾。他至今记得,自己1963年读到贺敬之《雷锋之歌》时的震撼:“人怎样才能生?路应该怎样行?什么是真正的幸福呵?什么是青春的生命?什么是有始有终的英雄的晚年呵?什么是无愧无悔的一生?这其中蕴含的对人生价值的叩问,是今天的诗歌尤其缺乏的,它们往往表面的呈现太多,深层的审视太少。”
美国诗人史蒂文斯曾说,一首理想的诗歌“应该钻石般地总结了我们”,这说明,诗歌是一门关乎生命的凝练文体。吉狄马加认为,当微软小冰也能写出看起来不错的诗歌,重申写作的生命立场和思想、语言、感受的原创性就变得十分必要。在近作《而我们……》中,他呼吁诗人警惕沦为“机器人”:诗人之所以能够存活到现在/那是因为他的诗来自灵魂/每一句都是生命呼吸的搏动/更不是通过程序伪造的情感……在这个复制、借鉴变得简单快捷的时代,吉狄马加还提示诗人要忠于自己的语言,时时问自己:我的句子是否只是把前人的语言改头换面?
把笔和人民的血脉接通在一起
因此,当代诗歌要想无愧于时代,必将行稳致远。河南大学教授耿占春认为,当代诗人的首要任务是重新认识诗人的使命:诗人是代言者,代替人民感受和表达世界的复杂、丰富和悲欢;诗人是以诗意的思索来推动社会进步的柔性力量。
为“我们”立言,并不意味着否定“我”,相反地,“我”构成了穿透社会生活、把握时代精神的主体性力量。北京大学诗歌研究中心研究员唐晓渡认为,在当今的信息化、智能化时代,诗人面对的是从来没有被前人作品表现过的题材,这对创作构成了巨大的挑战,需要诗人以敏锐的诗心,以强大的“胃”来消化、来把握新鲜经验:“所谓的公共事件、集体经验并不是现成的东西,它们可以从各个角度被认知,但诗人只能用诗的方法去认知。这种认知肯定和别的认知方式不一样。”
彭惊宇提出了“真深热异”的诗歌标准:“真”是真诚、真心;“深”是思想之深、情感之深;“热”就是要有热血、有力量;“异”就是要和别人不一样。他坦言,自己在新疆这片占据中国六分之一的国土上生活、写作,就是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够为当代诗坛注入新的活力因子。《绿风》副主编彭惊宇认为,诗人应对笔下的文字保持“吝啬”:“要像把你的笔接到手腕的血管上那么吝啬,而不是接到下水道里那样随便。”
《上海诗人》副主编孙思以一首新近创作的《吴仁宝,一个建造农民天堂的名字》,试着对“新时代诗歌”的命题做出回应。她说,当她在华西村吴仁宝故居看到某广东公司出于钦佩吴仁宝,免费制作的吴仁宝塑像时,她一下子找到了创作的灵感:“这样一位改变了几万华西人生活的改革先锋,他的生命和人民的命运紧紧联系在一起;诗人勇于去书写这样的主题,才算是和人民的情感、血脉接通在了一起。”
新华日报交汇点记者 冯圆芳
【新潮】 又一段日子涌来
文 |王蒙
上世纪的最后五年,我开始了自传三部曲的写作,《半生多事》《大块文章》《九命七羊》,写得酣畅淋漓,顺风顺水,分别出版于1995、1996、1997年。其时我曾经表示过,写完了这几部书,到2004年,我七十岁了,估计该告老辍笔,游山玩水,花鸟虫鱼,颐养天年了。
这时出现了一个重要的因素,出版人刘景琳先生动员俺写一部关于老子的《道德经》的书,我畏难,谈到了自己古代哲学史、古代汉语方面没有受过科班教育的短板,刘兄强调的则是我经验、经历、思考、分析、灵性方面的所谓长处。终于他说动了我。于是我开始了对于孔、孟、老、庄的进军,然后发展到列子与荀子的解析与感悟。我读得、活得、写得、想得、讲得越来越充实,打开了众妙之门,其乐无穷。
有点“青春作赋,皓首穷经”的意思了。这个期间的小说创作,主要是系列微型或片段接连的小故事与寓言,一开始叫《笑而不答》,后来叫《尴尬风流》,以启示理性思维为主。也还有点动静。
光阴似箭,生活仍然是浪花起伏,感慨良多,小说情的激发仍然时时冲击着我。2005年,一次大雾中从天津回北京,乘车走了一夜,一夜听着梅花大鼓,拨动小说之弦,而后我写作了中篇小说《秋之雾》,有怀恋也有叹息,有刻画也有情思。2008年,太原之行让我回想起当年瑞芳在这里读工学院(太原理工大学)的情景,百感交集,发表了短篇小说《太原》,与早几年写的《济南》堪称短篇姊妹。2009 年,发表了《悬疑的荒芜》与《岑寂的花园》,回忆中涌现了许多新鲜与发展的元素与兴头,有欢呼也有无奈与哭笑不得,端的一面是“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一面是“苟日新、又日新、日日新”、是繁花迷眼、热热闹闹的风景。然后在2012 年,经历了芳去世的生离死别,痛苦与珍惜,往事与现实,画面与声响之后,我的文学情感的流淌又激荡起来,迅猛起来。2013年,出版了获得新生的尘封旧作《这边风景》。同年冬在澳门大学,我写了散文诗式的短篇《明年我将衰老》,发表于2014年一月号的《花城》,获得了当年《小说选刊》的奖项。一身二任,后来收入了同年舞蹈型新作长篇小说《闷与狂》成为其中一章。一位尊敬的副总理读了此篇专门为此在大年初二给我打了电话。
而与《人民文学》编辑部同志特别是马小淘小朋友的打交道,再次打开了中短篇小说的创作闸门。我写大城市郊区的农民,我写几十年的沧桑,我写心情里贮存了多半辈子挥也挥不去的记忆与幻想,我写仍然的爱恋、趣味、好奇、记忆、重温与条分缕析,析不明白,就干脆大大方方地留点小说的神秘。2012年是《山中有历日》与《小胡子爱情变奏曲》,2014年是《杏语》,2015 年四月号,《人民文学》《中国作家》《上海文学》同期发表了我的新作《仉仉》《我愿飞上那蓝色的月亮》与《奇葩奇葩处处哀》。然后2016年是非虚构中篇小说《女神》。而2019年,一月是中篇《生死恋》,短篇《地中海幻想曲》与《美丽的帽子》,三月是非虚构中篇《邮事》,十二月则是接近长篇小说的《笑的风》……对不起,俺不仅是耄耋肌肉男,更是耄耋小说狂。所有的日子都来吧,让我编织你们,用生命的甘苦与丰盈的牵挂,用四季的花饰与飘飘摇摇的花瓣落叶编织你们。所有的日子都去吧,我琢磨你们,写下了你们,涨起了不比四十年前乏弱的晚潮。
我终于明白,立正!我向一切显示出安宁与尊严的老作家致敬与祝福!至于自身,管他古稀耄耋,管他生离死别,管他往事如烟非烟,管他老生马谭杨奚式的慢抬快落四方步,管他搁笔者的不平心理,写啊,写!写小说是多么快乐,人生经验了那么多,快乐幸福了那么多,悲伤哭泣了那么多,微笑了也晾凉了那么多……所有的日子又来了!它们铺天盖地,它们四面八方,扑来了,洒来了,涌来了,闹起花灯焰火秧歌与拉丁舞加太极拳来了,你想不写也不可能。写出一篇又一篇小说来,一切经历都不糟践,一切思绪都被反刍,一切逝水都留下自己的波纹与镌刻,这是造化,这是给世界给生活的页页情书,这是依依,这是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