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民风淳朴的千年小镇,一位为人师表的道德楷模,一笔寻找恩人的巨额酬金,一场纠结挣扎的灵魂之旅。
6月14日晚7:30,淮剧《小镇》在句容大剧院演出,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一位曾受过小镇人救助的老企业家来小镇寻找30年前的恩人,并以500万元作为酬谢。这笔从天而降的巨款如同试金石,拷问着小镇人的灵魂和风骨……
戏剧围绕小镇上的老师朱文轩展开,朱文轩是市级模范教师,不但课教得好,而且助人为乐,是人人传颂的“小镇好人”。一登场,他就站在高处俯视小镇,几十年如一日的善举,于他而言却是“救人水火是本分”“施恩本当不图报”,“善”成为朱文轩内在的价值维度。
可是,当家中遇到危难,儿子经商破产将被追究法律责任时,他动摇了那颗正直的心,想冒领无人认领的500万元,以救儿子一条命。500万元从天而降的悬赏、儿子债台高筑、500万元的冒领现场,以及朱老爹坦陈隐情、请求继续隐瞒,四个情境对人性的考验一步步升级,最终将朱文轩逼入伦理的死角。
媒体追踪报道,心急如焚的秦镇长登门请求,失足老友无颜立足小镇登门痛别,企业家的女儿登门道歉,朱文轩夫妇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惶惶不可终日。在经历了强烈的自责、愧疚、惶惑、不安的煎熬之后,朱文轩开始了彻骨的自省和反思。
结尾的认罪场面是全剧的高潮,朱文轩说服妻子和朱老爹,当着全镇人的面戳破了“美丽的谎言”,向他们忏悔认错:“今日我,诚诚恳恳,说出真相;真真实实,袒露胸膛;磊磊落落,心明胆壮;为了小镇,重塑信仰;灵魂救赎,责任担当……”
朱文轩直面人性软弱,鼓起勇气,唱出自己灵魂深处的良知,和小镇居民的担当。
“知耻而后勇”,这一点,是淮剧《小镇》最高的价值,也是最感人的部分,淮剧《小镇》部分取材于马克·吐温的小说《败坏了赫德莱堡的人》,但并没有停留在“人面对金钱全面败溃”的层面上,而是在原故事的基础上升华,经济快速发展时期,小镇人对金钱的冲击做了全面的反省:朱老爹为40年来隐瞒真相,独铸心狱,抉心自食,罚己救人;朱文轩则坦陈罪过,他不愿意维护自己模范的名声来掩盖一个失德的真相,是朱老爹默默赎罪的道德升华,是中华传统文明的重塑。
《小镇》不仅仅是小镇,它是国家、民族、人类社会的浓缩;《小镇》里的人也不仅仅是小镇的人,而是每一个芸芸众生的我们。
我们跟随着朱文轩,完成了对人性的拷问,对灵魂的救赎。
演出最后,《三字经》的童声响彻天地,小镇中心那口大钟上刻着“清白自重”四个大字,人人仰而观之,静而听之,人心不失,敬畏永在。
这是小镇留给我们的,关于传统与现代社会的最美想象,也是中国的现代寓言。
新华日报·交汇点记者 周娴
观众微评>>
南京大学学生卿明凯
小镇上的一场风波,真可谓是一波三折!演员的每一次舞台动作,每一句曲折百转的唱词,灯光的每一次闪烁,背景音乐的每一次响起,都是戏剧艺术相较于其他艺术形式的独特表现,我认为,也只有这样的艺术形式,可以将人物的内心如此清晰地呈现在你的眼前,可以将你的目光紧紧地投注到剧中人上,可以将人物那一瞬间的爱恨情仇放大,延长,让我们在感受人物的爱恨的同时回味自己的经历,从而得到艺术上的享受,以及宝贵的人生经验!
句容退休教师孙菲
500万元的诱惑有多大?“把心昧,把心违,把心累,把心亏”,一场报恩悬赏,考验着人心。
《小镇》观演时,我在朱老爹与朱文轩艰难抉择中屡屡泪目。我敬佩朱老爹,用40年的高风亮节弥补曾经的一念之误;我敬佩朱文轩,坦然说出最后的真相,钟声敲响,清白至重,古风长存。正如姚瑶所说,“真诚因为有瑕疵才更加珍贵”,没有人生来就应该是圣人,每个人都有难回首的往事,但随着我们长大、老去,随着我们的人生愈加丰富和厚重,还有多少人想起“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的教导……感想之多,溢于言表。
建设银行句容支行职员袁来慧
优美的唱腔,是戏剧形式和吴侬软语碰撞出的火花;曲折的剧情,是台上演员和台下编剧孕育出的精华;深刻的思考,是传统文化和现实社会构建出的人文关怀。
最惊喜之处在于,淮剧的改变,以陈澄夫妇为首的淮剧团演员们,通过《小镇》这部剧,实现了传统优秀文化的创造转化和创新发展,非常感谢淮剧团,感谢辛苦的演员,感谢淮剧本身,如此努力走下“阳春白雪”的高坛,去重现百姓细碎的生活,去探求人性深处的本真,她在融入大众,也等着我们接纳她。
建筑公司会计张向阳
朱文轩在全镇大会上当着朱老爹、当着秦镇长、当着姚瑶、当着全镇人的面,戳破了“美丽的谎言”、向他们忏悔认错时,深深触动了我。
这种直面自己过错,为了守住良知的底线而甘愿承担可怕后果的品格既令我们感动,又令我们敬佩。《小镇》不仅是一场视觉上的盛宴,更是一次心灵上的享受,是让我们更加冷静地与内心深处的自己对话的一次契机,也是让我们反省自身、涤荡心灵尘垢的一次旅程。在《小镇》里,窥见最真实的人性,认识最真实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