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访人:著名作家徐则臣,曾获茅盾文学奖、鲁迅文学奖、老舍文学奖、冯牧文学奖、中国好书奖等。
“后生切莫欺我老,踏山割云挥破刀。割来千丈七彩绸,裁成万件状元袍……”我今天朗诵的这首《东瀛长歌》,可能是今晚莫言作品里最新的一篇。前段时间,颜真卿的《祭侄文稿》真迹在日本东京展出,莫言先生前去观看,回来后把这次旅日经历写成了这首诗作。我个人非常喜欢它,因为这一作品既涉及到莫言个人的写作,也关乎他写作之外非常重要的兴趣:书法,亦能从中看出莫言对自身的文学经历以及对书法的一些难得的经验和体会。
此外,我认为这一作品体现了这些年发生在莫言作品中的变化。这是一首很长的律诗。我们都了解莫言的长篇小说,也看过他的散文和话剧,但那些都是现代、当代文学的模式和样态,而这首律诗跟中国的旧体诗非常接近。在这部作品里面,能看出来莫言先生这些年,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大踏步地往后撤”。撤到哪里去?撤到我们的文学传统里,撤到我们的古典文学里。他用格律长诗这样一种古典写作方式,把中国的传统跟当下生活结合起来,其实是在续接中国悠久的文学传统的内容和形式。作为一位举足轻重的作家,他的确肩负着中国文学承前启后的重任。
应主办方的要求,要说一两句关于莫言作品和对他这么一位人的评价,我当时这么写:“莫言老师是我们这一代作家共同的老师。”其实这话说得是非常真诚也非常实在。我们这代作家都是看着莫言的作品长大的。《红高粱》发表的时候,我们还是刚上小学的孩子,在文学创作上的成长,往往都曾得益于他的影响。具体来说,莫言先生对整个中国当代文学、乃至整个中国文学的一个巨大贡献,就是展示如何充分的“敞开”自我,把所有的感觉都放开。“通感”这样的一个词,在莫言的创作里面表现得特别强烈,发挥到极致。那种雄浑的、霸气的风格,那种辉煌的、卓越的想象,对后来的写作者来说是非常好的教科书。
我觉得,文学在今天比较边缘。我们可能需要富有成效的平台和方式,把文学跟日常生活给联系起来。参加今天的诗会,就是把文学放在了日常生活里,放在了我们大家的面前。非常值得赞赏的就是新华报业集团请来了莫言先生。他是中国文学一个非常重要的象征,在跨年这样辞旧迎新的时刻,让他的作品成为诗会的主要的内容是很有意义的。而且因为莫言先生到来,诗会又聚集了一大批作家、艺术家,以每个人独特的风格进行朗诵和表演,把文学通过各种不同的艺术形式传播开去,这也是非常有意思的创新。文学可能不仅仅是文字,它还会以更多的艺术样式被人们接受,我想这也是以后可能被热烈讨论的文学的生存空间。
交汇点记者 吴雨阳 赵宇